生命的影片突然闪现。

《回家的诱惑》十年老粉
狗血雷文战士

扶摇植上

*是约稿,我是甲方。

  

*

  

始皇帝最爱的紫鸾鸟在上元的前几日丢了。

 

那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奇鸟,数十年前即养于秦宫中,平日聪明伶俐,极得圣心。

然而一日大宴之后,此鸟便不知所踪,皇帝为之龙颜震怒,派了军队在咸阳家家户户搜找,一时间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
 

“世子殿下呢?”小寺人祛邪从宫阙深处小跑过来,在大朝正宫前停下,气喘吁吁地问站在外面的老宦官。

 

老宦官正是始皇宠臣赵高,虽是一大把年纪,却生得面白无须,一双雀眼往里间瞅了瞅,忙向祛邪皱眉摇头。

“世子殿下可是又被教训了?”祛邪会意,以掌遮面问道,声音低得细如蚊呐。

 

“这次皇帝瞧上去是动了大怒。”赵高叹口气,“公子胡亥言是世子私放了紫鸾鸟,世子这回可是揭了逆鳞,谁人不知那鸟可是宫里的头等至宝。”

 

祛邪闻言,尖锐的眉毛一挑,语气里沾了几分愤懑:“公子胡亥就这般厌恶世子殿下?他既是庶子,德行聪慧又样样比不过世子,真不知所图为何……”

后面几个字被赵高用厉眼堵回去,随即一声低喝:“公子间的事岂是你能多嘴的?可仔细你这颗脑袋!”

 

祛邪立时闭口,悻悻地站在原地。

 

灯烛明亮的正宫大殿里,扶苏静静地跪在地上,在墙角壁间投下黑沉沉的影子。

少年面色白皙,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纤弱,一双月牙般的细挑眼染上矜贵,一身锦衣,远望仿佛冬夜里纷纷扬扬的雪色。

 

嬴政怒气正盛,然而扶苏却愿意为了那只紫鸾鸟,犯下此等罪过。

 

整个秦宫唯独他一人知晓,紫鸾并非鸟,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
那人名为曹子建,据他自称出生于遥远得不知过了多少个百年的三国,无意间被困在这个时代的一只鸟体内,灵魂虽自由,肉体不得归家。

 

扶苏放了他,却并非出于怜悯。

曹子建只能是他独享的禁脔。

他要后者,一辈子是他一个人的附属物。

 

“你私放紫鸾,该当何罪。”上首皇帝半倚龙座,语气不见高扬,却潜伏着一触即发的怒意。

扶苏没答他的话,只跪着沉默不言,任凭父皇盯着自己垂落的眸子:“你弟弟仁慈,劝朕勿要追究你的过错,否则依朕意,废黜你为庶人也无人敢上谏拦阻。”

 

“父皇不妨立刻下诏废了儿臣,看看他们敢还是不敢。”扶苏斜眼看他,嘴角勾起几分笑意,不自觉直起身子。

 

“荒唐!”嬴政大怒,竟从龙椅上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指向他,“朕是皇帝,朕要废你,谁敢多言半字!”

“为一只鸟废皇子,父皇是真不怕威仪尽失,朝堂变乱。”

 

“你弟弟果然没冤枉你,果然是你私放紫鸾,你倒先承认了。”

“放了又如何,鸟类本就应不拘囚笼,飞翔于广阔苍宇之间,儿臣不过是顺其天性罢了,又何错之有?”

 

他这般不卑不亢,却令嬴政怒气愈发上顶,咬牙切齿:“你自幼乖顺,从不违逆朕意,为何今日为了一只鸟,如此顶撞!”

 

“父王为了一只鸟,如此怪罪儿臣,儿臣当真失望。”

 

“放肆!”嬴政气得七窍生烟,却又被儿子堵得一时找不到回话。

扶苏素日贤能,天下与朝野百官无不称颂,不料如玉君子的背后,竟是这样一副面孔。

 

然而却奈何不了他。

 

扶苏声望颇高,自是得了许多拥戴,且终究是始皇最爱的长子,后者再如何冷血无情,也狠不下心废了他。

 

“你且……退下,待朕想想如何处置于你,治治你这忤逆不孝的罪过。”沉默中,嬴政缓道。

 

 

.

隔日便是大秦的上巳节。

文人雅士多在此时于水边集会,吟诗作赋,好不热闹。

 

扶苏向来并不热衷于此,然而今日,却意外地出了门。

小厮虽是好奇,但仍慌忙跟在身后。

大秦公子人品贵重,多少六国遗臣恨之入骨,如若出了闪失,纵是十条命亦赔不起。

 

扶苏生得风流,身披玄黑墨袍,腰系香囊,发上一顶玉冠愈发显得美衣轻裘,即便是人来人往的喧嚣之间,亦是一眼即能辨认。

 

只见人群错落间,竟不慎撞了一戴着面具、作姑娘打扮的人。

 

 

黄铜面具骤而脱落,露出副清雅秀丽的绝美面容,眉如鸦羽,眼如晨星,旁边走过的路人亦不得不投驻了好几眼。

 

“姑娘走路当点心。”扶苏却视若无睹,撇开视线望着远处层叠的灯火,甚至不愿为这美人捡起掉落的面具。

但美人的无礼程度与之不遑多让,甚至没有半点歉意的表示,亦是面无表情地往前行去,任由那面具孤零零留在原地,脚步丝毫未缓,如座千年雪山。

 

小步跟在世子殿下身后,小厮阿成微微探头,咧开嘴向身旁祛邪耳语:“适才那姑娘可真是绝色,落人堆里都找不出第二个,咱这主子怎的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眼。”

 

“呸,”祛邪低啐,往他身上推了一把,目光朝前方的扶苏瞥了瞥,看着阿成做了个砍断衣袖的手势,“那姑娘算得上哪门子的漂亮,你不在世子身边当值所以不知道,世子的眼光可是高得很。”

 

阿成意会,世子殿下或许有断袖之好,出于对生命的怜惜,在扶苏目光投来的那一刻之前便收敛了笑容。

 

 

“你们暂且退下吧。”扶苏淡道。

 

众人连忙俯首:“臣等不敢离殿下左右半步,此地人多,恐有人图谋不轨,伤及殿下。”

 

“孤不愿再重复。”

扶苏看似温和,平日举止也谦逊守礼,然而自有一股千年玄冰般凛冽的冷峻,沉默少言,一字一语自带雷霆之钧。

 

见众人退去,他方才加快脚步,于一柳枝婆娑处,寻得适才那位姑娘。

 

“曹子建。”他慢悠悠地笑道,缓缓走近,语气却含了志在必得的矜傲,“孤等你投怀送抱许久了,故意打扮成这副美人模样,怎的还不自觉?”

 

玉佩叮当之间,曹植心下不觉一颤。

果然还是未能躲过他。

面上强装镇定,维持贵族公子特有的优雅,喉咙却变了音调:“我闻大秦长公子扶苏殿下素有贤名,既然放了我,必能还我以自由,又为何如此执迷。”

 

“孤救了你,你莫非不仅没有报恩之意,还想着翻脸不认振翅高飞了么?”

 

“救人救到底,世子殿下君子一世,不该糊涂一时。”

 

扶苏失笑,不禁挑眉看他:“孤从来就不是君子。”

 

“并且,孤不介意让你瞧瞧小人做派。”

大手一挑,便拂过曹子建脖颈上丝织的衣领,勾了勾他自小养尊处优而生就的一副细腻肌肤,引得后者一阵发颤。

 

曹植发愣间,身体已是一轻,反应过来时整个人竟被扶苏抱至一架马车之内,后者右手一扯,绣帘落下,顿而只余微弱的日光透进来,将将为车内春情存了余地。

 

扶苏倾身,挽住他纤弱的后背,呼吸时缓时快,不知是不是‌有意为之,就像是温柔舔舐花蕊的微雨,却又勾起情不自禁的花蜜,摩挲过曹子建脖颈与耳后雪白的肌肤。

 

他伸出白皙纤长的手,与猎物的‌指间盘旋相缠,故意使了把力交叠在一起,指腹轻敲子建敏感的喉结,情动的光芒在两双眸子里交替闪动。

 

行人来往如云,马车喧动,笑语欢声不绝于耳,却无人知晓那层薄薄的帷帘背后掩藏着怎样的一幕,而只是漫不经意地路过。

 

扶苏似乎很满意在如此危险的地方欢愉的乐趣,他顿时对人群的迟钝嘲笑起来,手腕轻抬,取过适才从集市上买的青铜酒爵,两指轻轻拈起靠近曹植的脖颈,而后微笑着倾斜杯沿,戏谑而不失优雅地将清酒洒入他的衣领以内。

 

透明的液体‌顷刻如安静溪流,顺着他裸露在外的白嫩脖颈渐次往下而淌,打湿了他贴身的素白小衣,将内里皆潮了个干净透亮。

 

曹植不由得打了个寒噤。

 

扶苏凤眸含笑,将空空如也的酒杯放回原位,而后指尖攀上他的衣领,眼睛注视曹植略带羞意的面孔,替他解开一个又一个扣子,有意慢条斯理而令人焦灼。

 

“莫怕,孤不会对你怎么样。”

  

然后覆上吻,沿着酒液流淌的痕迹一路落下‌,落得一径暧昧红痕。

 

他的指尖虽是冰冷如雪夜,双唇却灼热似火焰,只需轻轻一触碰,便能将指腹下一片树木燃烧殆尽。

 

扶苏能清晰感觉到,唇下这片肌肤正在逐渐升温,喉结发颤,随之牵扯颈部动脉,血液流过的音调安静而躁动。

 

见曹植微挣,他不禁皱眉,轻声附耳低语:“别动,孤不想撕烂你身上这件漂亮衣服。”

 

马车摇曳,于浅绿柳枝之间纷飞起伏,无意识地流溢出呻吟之声,恍若岸边流水潺潺,淌入春山。

 

 ……

 

扶苏正背靠兽首,倚着王座闭目小憩。 

他休息的姿态相当优雅,身形修长如一只高傲的鹤,但只有他的身边人清楚,这是一头即将震醒天下的蛰伏猛虎,只微一呼啸,江山万物便将尽入掌中。 

 

大殿的门槛很高,曹植抬脚跨入,靴底与石板地面发出了轻柔的碰撞声。

他已经尽量把声音放得很低,然而下一秒,扶苏睁开了眼睑。

 “曹子建。”三丈外,阴沉的叫唤响起。 

 

曹植有些惊愕于他反应的迅速,下意识行礼:“臣拜见世子,臣此番来,是代胡亥公子与您求和。” 

 

伏地良久,约摸过了片刻,也不闻头顶的回应。

他等了半天“过来坐”,却只有寂静如斯的空气,随着秋寒缓缓顺周围绕动。

 气氛恐怖而阴沉,殿角传出的檀香钻入本已战战兢兢的骨髓,恍若吐着信子的毒蛇,嘶嘶舔舐内里的每一寸神经与血管。

不过短短数分钟,额头已是冷汗涔涔。 

正当他以为自己要在这跪上几个时辰,尊位之上却骤然传来笑声:“子建此番前来,倒不如说是自请赦免你知恩不报之罪。”

 

 “世子恕罪!” 曹植并不矮,一米八的身高在当时已是鹤立鸡群,但扶苏完美遗传了始皇帝的基因,个子比他还高了一个头。

这体型差让他显然成了弱者,气势上也形同臣服于他的战俘,在隐于浩荡海面的巨浪下等待审判的来临。

 

 “坐下,子建。”他一步一步走近,阴鸷的眼直直盯住他,“孤命你坐。”

玄黑王袍如同笼罩头顶的阴云,每近一尺,衣袖皆带起一阵风。

 

 “殿……殿下。”

 “臣……臣不敢。”他匆忙跪地,连声告饶。

 

 然而他犹自无动于衷,忽地,阴冷的眸中沉沉射出笑意,伸出手,一把拎起他的襟口。

“曹子建,你不是很喜欢这张御座吗?你和你的兄长争得你死我活,可惜你输了,你不觉得遗憾吗?”他居高临下地审视曹植惊恐的面孔,笑意微微地看着后者,“那孤给你个坐上它的机会,好否?”” 

 

曹植本就瘦弱,在他掌中更如任凭处置的雏鸟,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按入王座,像一条渺小的鱼,乍然被漫天的深渊淹没吞噬。

 

 “坐稳,坐直了,我的好子建。”他意味不明地微笑,嗓音却冷如冰川,渗入曹植心脏的每一处裂缝,致使浑身上下都在颤抖。 

 

他起身欲离开,衣领却被扶苏攥着,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,只能在口中求饶:“世子,臣知错了,臣再不敢妄想离开,求您……宽恕臣。”

 

 “何为嫡庶、长幼、尊卑,子建,好好辨清楚。”他的笑绵里藏针,刺得曹植心脏猛一收缩,“回去告诉胡亥,若名不正言不顺,这位置,他也坐不稳。” 

 

“世子教导得是。”曹植唯唯诺诺,垂目敛眉,丝毫不敢触碰来自头顶的目光。

 

正当他乞怜之时,扶苏却突然甩袖,手指一挑,轻捧他的下颌。

“子建,别以为孤还蒙在鼓里。”他弯唇笑起来,“我弟弟给你开了什么条件,会让你来求和。”

 

“陛下。”曹植知道瞒他不过,语气诚恐道,“胡亥公子说他能还臣以自由,派我来向您示弱,好暗中积蓄力量,以此图谋您的江山。”

 

“这般老实?转头就把雇主卖了,你就不怕我那弟弟来找你麻烦?”

 

“与他相比,我更害怕您,世子。”

 

“你倒是老实。”扶苏笑了一声,再次抚上曹植的下巴,竟如同欣赏画中美人一般,细细端详他的脸。

 

而曹植用近乎崇拜与迷恋的眼神盯着他,熠熠的星辰在他的眸间滚落,如同仰望神明。

甚至带了点卑微的讨好,怯懦地从衣袖伸出手,瘦弱的腕与扶苏的交叠,指尖试探地勾住他的掌心,像一只乞求主人垂怜的宠物。

 

他知道,此刻的自己在扶苏眼里,足够纯良天真,完全形同一棵依靠高树攀缘的凌霄花,一朵娇弱无力的菟丝子。

 

只可惜扶苏从来不是能被轻易打动的人,他理智到冷酷,笑容在他脸上更为难得,却偏偏对曹植笑了。

 

“你可知我为何舍不得你?”他倾身,唇齿附在曹植耳边,低声言语。

 

曹植摇头。

 

“呵。”一声计谋得逞的微笑。

扶苏如同一只最狡猾的狐狸,柔和而冷峻的侧脸在光与暗的交错间辗转起伏,嗓音仿佛在新酒中浸泡了半个时辰,沙哑低沉,拂过曹植心间酥酥作痒。

“只有这样,才能让你为孤一人独有。”他笑道,“你只能是孤的,你的身体和你的心,皆属于嬴姓赵氏。”

 

手指轻巧解下曹植的腰带,外袍,与贴身小衣,王座上海浪翻涌,香炉燃烟,却不知今夕何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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